【原创】
“找不着北”的路名
-----“指点”广州城区道路命名
《吹毛求疵》（24）
广州市天河区地图（局部）
本文“指点”的路段图（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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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要言明，本文所说的“路名”，主要是指道路方位的命名，不是指用于道路交通指示的“路牌”。
何谓“方位”？顾名思义，“方位”就是各方向的位置。在出生星座表中，两个星球对角的距离称为方位（详见插图）。方位分为三大类型：
（1）基本方位：东、西、南、北、中。
（2）中间方位：东北、东南、西北、西南。
（3）相对方位：前、后、左、右、上、中、下。
一言以蔽之，“方位”就是指四面八方。方位的排列方式，可统称为：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由于上述三类方位概念明确，含义丰富，方向准确，位置清晰，排列有序，人们可根据方位去判断和确定不同地点之间相互位置关系。于是，方位被广泛应用于城市建设规划和道路交通管理。日常生活也离不开方位的导引。路本无名，路名无言。但我国各地城市道路的名称，事实上成了政治、经济、历史、文化和社会生活演变进化过程的一张靓丽名片，成了对外彰显本地特色形象的一个广告窗口。然而，对普罗大众来说，不论道路姓甚名谁，最实际的就是路名要让人看懂、能识、易记，方便出行找路。今日广州，摩天大厦鳞次栉比，“石屎楼”（粤语）群满城林立。城区道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公交大巴、地铁运行路线状如蛛网，人们出行十分方便。但当行走在较为陌生的道路上时，一不小心有可能会犯“方向”、“路线”错误。究其原因，与一些道路方位标识不准，纵横走向有误，交通路牌指示不清不无关系。行人有时无法根据眼前的路名正确地判断自己所处的坐标位置是在什么地方，距离要去的地方有多远。特别是人地生疏的外来人，进城后期望从路名中“看名识路”，从路牌中“看牌找路”，结果常常被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其实老广州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有时也照样满头雾水“蒙查查”。在这方面，作为在广州天河这个地方工作和生活了几十年的我，曾有过切身经受。有一次龙口西路一位行人问我“去天河南二路怎么走？”。这可把我难住了。我没有把握具体回答对方，只能说个大概方位。因为“天河南路”在广州名不见经传，论道路规模、地位、作用和知名度，与广州火车东站南面的“天河北路”很不对等，极不相称。实际上，这两条同“姓”不同 “名”的路，根本就不是在同一条道上的一南一北。路名一字之差，其实“差之千里”。彼此方位“离行离拉”、“毫无拉掕”（粤语）（详见自画插图）。我尚且说不清楚去“天河南路”怎么个走法，何况它派生出来的“天河南二路”。这么一问一答，自惭形秽。不是吗？人家在我面前“敢问路在何方”？我却没有本事在人家面前回答“路在何处”！
“食在广州”，闻名遐迩。很多时候亲朋好友邀约聚会，吃吃喝喝，如果只说约定地点是在什么路、什么门牌号，那是很不保险的。虽然门牌号码清晰，但路名和路牌指示过于抽象，难于捉摸。最“稳阵”的办法，就是要多啰嗦几句，说明要去的地点是在某座建筑物或某块大招牌的附近。如果熟悉出行的一方，还会主动告知对方，该坐什么号公交大巴、地铁去，哪里下车，哪个出口，往左往右，朝前朝后……这几乎是大家约定俗成的“音频导游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避免走“冤枉路”。
我说的上述现象，丝毫不意味着广州的路名路牌方位问题成堆，乱作一团。为考证如今广州道路命名的历史与现状，我专门查阅了多个版本的广州市交通图。据悉，目前广州城区道路总长7121公里，大小道路名称之多难计其数，从市区地图上也只能略见一斑。但有理由认为，广州新老城区绝大部分主干道和重要道路的方位命名，还是遵循规矩画出来的方圆。例如：
东西走向：
中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路 员村一、二、三、四横路
东风东、中、西路 环市东、中、西路 沿江东、中、西路 滨江东、中、西路
中山大道东、中、西路 黄埔大道东、中、西路 广园东、中、西路 新滘东、中、西路
同福东、中、西路 南华东、中、西路 龙津东、中、西路 沐陂东---沐陂---西路 麓景东---西路 东华东、西路 和平东、西路 新港东、西路
南北走向：
沙面一、二、三、四、五街 长湴西一、二、三、四街 解放南---中---北路 人民南---中---北路 康王南---中---北路 越秀南---中---北路 海珠南---中---北路 荔湾南---中---北路 光复南---中---北路 工业大道南---中---北路 江南大道南---中---北路 科韵南---中---北路
广州大道南---中---北路 光复南、中、北路 沙太南、中、北路 文昌南---北路 车陂南---车陂---北路 天鹿南---北路 丰乐南---北路
但是，从广州交通图上看，不难发现广州城区有一批路名显得有点杂乱无序。从中表明道路命名标准不够统一，实际做法不够规范。如果从地理学角度上说，经度指示南北方向，称为纵向；纬度指示东西方向，称为横向。如果从人们日常生活习惯视角上看，肉眼看到的左右方向就是横向，上下（前后）方向就是纵向。因此人们总是认为，只有横向道路才有东路、西路之分，纵向道路才有南路、北路之别。按照上述两把标尺去考量，那么，广州就不乏在方位上明显出了问题的道路命名了。君不见许多道路命名横向变纵向，东西变南北。甚至在同一条道路上，有东无西，有西无东，有南无北，有北无南。
一、坐标纵横错乱，方位走向颠倒。
体育东路（横向变纵向） -----体育西路（横向变纵向）
龙口东路（横向变纵向） -----龙口西路（横向变纵向）
较场东路（横向变纵向） -----较场西路（横向变纵向）
珠江东路（横向变纵向）----- 珠江西路（横向变纵向）
农林上路（横向变纵向）----- 农林下路（横向变纵向）
天河南路（纵向变横向） -----天河北路（纵向变横向）
沙面南街（纵向变横向）----- 沙面北街（纵向变横向）
龙口东路（横向变纵向）------龙口西路（横向变纵向）------龙口中路（纵向变横向）
在以上例证中，天河区域内的“代表作”当数“天河北路”与“天河南路”、“体育东路”与“体育西路”（详见自画插图）。从路名字面上理解，“天河南路”与“天河北路”应是同一条纵向道路的南北两段路。但实际上却是各自东西横向并不在同一大道上的两条道路，而且两路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南北；至于“体育东路”与“体育西路”，与实际方位恰恰相反，并非同一条横向道路上的东路与西路，只是一条位于天河体育中心东侧，一条位于西侧，同样毫不相干。这两条南北走向的路段很长，自天河北路接口起，均纵穿天河路而南行。很明显，上述两组道路的方位命名，颠倒了横向纵向和东西南北走向，容易误导行人。
二、路名有头无尾，四肢残缺不全。
天河东路（有）---天河西路（无）
农林东路（有）---农林西路（无）
禺东西路（有）---禺东东路（无）
云鹤南路（有）----云鹤北路（无）
下塘西路（有）---下塘东路（无）
德政南路（有）---德政中路（有）---德政北路（无）
昌岗东路（有）---昌岗中路（有）---昌岗西路（无）
北京路（有）----北京南路（有）---北京北路（无）
执信路（有）----执信南路（有）---执信北路（无）
东晓路（有）-----东晓南路（有）---东晓北路（无）
先烈东路（有）----先烈中路（有）----先烈西路（无）
大观南路（有）----大观中路（有）----大观北路（无）
阅江中路（有）----阅江西路（有）----阅江东路（无）
岑村东街（有）----岑村南街（有）----岑村北街（有）-------岑村西街（无）
科韵路（有）-----科韵中路（有）---科韵北路（有）----科韵南路（无）
体育东路（有）---体育西路（有）---体育南路（无）----体育北路（无）
长湴南大街（有）----长湴西大街（有）-----长湴北大街（有）---长湴东大街（无）
以上这些道路命名的“有”与“无”，是否都可上纲上线为“乱象”？我看也未必。之所以“无”，其中有可能受到该路段客观条件的制约，否则何来道路弯弯曲曲、断断续续？不过，方位之名还是五官端正、四肢齐全为好。力求有东也有西，有南也有北。比如，位居老市区中心的主干道“北京路”，北起广卫路财厅前，南至沿江中路，全长1400多米。既然已把南段命名为“北京南路”，为何不把北段命名为“北京北路”，同步将现名“北京路”（大部分路段是“步行街”）更名为“北京中路”？同理，执信路-----执信南路（前者可更名为“执信北路”），先烈南路-----先烈中路（后者可更名为“先烈北路”），大观南路-----大观中路（后者可更名为“大观北路”），均可照此方法调整更名。
当然，路名中的东、西、南、北、中，这类方位命名也不是绝对的。正如生下了张三未必非要再生李四不可。比如：广州火车站广场对面有一条服装批发市场热闹非常的“站前路”，而火车站楼背后没有街道商铺要道，故不可能凭空臆造出一条“站后路”。黄埔港湾有一条“港前路”但没有一条“港后路”，因为“港后”之名的方位没有一个“谱”。如此类推，某些路段命名东西南北方位时“丢三掉四”也在所难免。
三、关节骨折移位，牛头不对马嘴。
“黄埔大道”与“中山大道”，位于广州市四大老城区之一的东山区东面，是东西走向横穿天河区、通往黄埔区的两条交通大动脉（详见自画插图）。
黄埔大道，西端起点为“中山一立交”桥，桥西紧接中山一路。换句话说，“黄埔大道”与“中山一路”通过立交桥相接后已成一条直线。“黄埔大道”横贯天河区的天河、冼村、猎德、潭村、员村、车陂、东圃等城中村，直至与黄埔区“蟹山西路”口为止。
天河路，位于“黄埔大道”北面并与之平行，西端起点为广州动物公园南门前的“环市东路”（东段），自西往东沿线依序通过“天河立交”桥、广州购书中心、天河城（百货）、天河体育中心，直至天河东路口石牌桥（岗顶）与“中山大道”西端口为止。
中山大道，西端与“天河路”接驳，自西往东沿线依序通过天河区的石牌、棠下、车陂、东圃、珠村等城中村，直至与黄埔区的黄埔东路接口为止。
上述路线位置表明，虽然这三条主干道的纵横方位走向没有错乱，但道路命名有欠准确，“贴错门神”了。至少有三处错乱：
一是“黄埔大道”没有把与之紧密连贯成直线的“中山一路”、“中山一立交”桥融为一体。将这条大道命名为“黄埔大道”，近乎于另起炉灶搞单干，与原有一路一桥的“中山”之名不够统一，不够协调。
二是“中山大道”与“中山一立交”桥相距甚远，风马牛不相及。从路线上看，“天河路”与“中山一路”是靠一南一北相距几百米的两座立交桥接驳的。接驳的路线走向犹如骨折大移位，呈两个90度直角的左右两个大拐弯（详见自画插图）。因此，命名“中山大道”，等于把这条大道与几公里外西边的“中山一路” 凭空曲线接驳。这一接驳显然“牛头不对马嘴”。
三是“黄埔大道”的命名名不副实，令人费解。“黄埔”一词容易产生歧义。这条大道分明是在天河区域内，为什么要以毗邻兄弟区之名“黄埔”作为路名？“黄埔”极易给人误会。去年11月我刚从美国回来就领教过一次。家里刚买回不久的“Vaffi”（华帝）牌管道煤气炉坏了，只好打电话给该公司的全国统一服务热线（400-888-6288），为求公司派人上门维修。当我在电话中回答我家住在员村二横路，离“黄埔大道中”……话音刚落，对方旋即反问“是在黄埔区吗？”
“黄埔大道”之名从何而来，有何依据？我心里一直为此质疑。早在十几年前就向区“地名办”询问过。经办事人员查找历史档案后给出的答案是：“因为这条路是通往黄埔区的”。天啊！难道“条条道路通罗马”，条条道路都可叫“罗马路”？反之，难道全国许多城市都有名的“北京路”就是通往首都北京？“中山路”就是通往广东中山？“延安路”就是通往延安？推而广之，按广州城区道路之名推理，难道广州市区通往从化的“白云大道”也可叫“从化大道”，通往佛山的“芳村大道”也可叫“佛山大道”，通往珠海的“番禺大道”也可叫“珠海大道”？果真可行的话，试问当地的大道还能叫什么名？我觉得有这类思维逻辑和概念理念的人，何止头脑子太简单、眼光太直观？“直情喺”太弱智！
综上所述，我建议对“黄埔大道”、“中山大道”、“天河路”这三条主干道予以调整更名。方案如下：一是将现今归属“中山大道”的全部路段，与现今归属“天河路”的全部路段合为一路，统称为“天河大道”；二是将现今“黄埔大道”更改为“中山大道”。这样的调整可实现“三赢”，彼此匹配，门当户对，堪称名正言顺，实至名归。
四、守卫之士越“汉界”，隔岸之象过“楚河”。
“广州大道”，是广州老市区东面一条南北走向的交通大动脉（详见自画插图）。这条大道也是如今东山区与天河区的分界线。另外，横向东西走向的“天河路”，西端横穿广州大道上方的“天河立交桥”后，与广州动物公园南门口环市东路相接。由此可见天河路“一路跨两区”，“横行霸道”捞过界，“蚕食”了东山区的环市东路一段。这一出格之举，几同于乱了下象棋的规矩，马走田、象过河、士出界。
其实要解决天河路与环市东路的“楚河汉界”问题，轻而易举，毫无难度。只要把朝西伸过“广州大道”的头缩回来，把原来“霸占”的道路“还”璧归赵就OK了。
说起广州的道路命名，这里顺便一提市区公交大巴的站名。站名同样也有疵可求，有懈可击。比如，我为光顾海印布匹市场，曾几次乘坐公交大巴在江湾大桥北端车站下车，发现这个站名与珠江南岸的站名令人喷饭。请看：桥北的叫 “江湾大桥站”，桥南的则叫“江湾大桥脚”。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用“脚”去取名？为什么有脚无头？既然“脚”在桥南，那么“头”在桥北应叫“江湾大桥头”站。其实要把这两个车站之名起好，一点都不复杂。甭管它什么头呀脚呀，干脆叫“江湾大桥北”站、“江湾大桥南”站，不就得了么！这样的站名，方位多么清晰，走向何等准确呀！何用而不为？
有道是“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治理天下尚且如此，遑论区区一条道路命名之错乱。其实改错治乱也不难，事在人为。关键在于决策者和管理者，抓大不要放小，注重“于细微之处见精神”。且喜这些年来广州新建城区道路的命名趋于科学化、合理化。其中不乏依道路方位加上以数字顺序排名。比如，国际会展中心一带的道路命名为“中心南一路”、“中心南二路”……广州大学城的道路，原本是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和自东向西顺序排列命名，什么“东三路”、“西五路”、“南五路”、“北三路”、“中一路”……如此机械生硬的路名，常常把人绕晕。为此2013年将大学城里38条道路全面重新优化更名。更名原则是以所在或邻近的大学名称或其他建筑物为主，辅以方位走向和数字序列。如：将星海音乐学院东侧原名“中一路”更名为“星海东路”。还有“中大西路”、“华工东一路”、“广外东路”、“华师一路”、“国医西路”、“广药路”等；广州科学城的道路命名亦类此模式，分别按直线和平行线划分，也按一、二、三、四、五数字顺序命名。由于指位清晰，易记好找，给人们出行带来了诸多不便。
透过所述几个新区域的路名更新，不难看到广州城市建设的决策者和管理者的交通理念也在更新。但也要防止“更新不管旧”。比如，珠江新城的路名与大学城相比，可谓相形见绌了。珠江新城广州天河CBD，是国务院批准的三大国家级中央商务区之一，唯一的世界商务区联盟成员。去年天河CBD产值达2700亿元，居全国首位（比第二位的北京CBD高出近千亿）。可是，谁能相信就在这个洲际级CBD新城区，许多路名大失水准。本来新区道路明显呈井字格子形的布局，可是在西城区的路名中难觅“东西南北”、“一二三四”路名的踪影，真的见不着北，找不着北。唯见以“华”为姓，什么“华夏路”、“华穗路”、“华明路”、“华成路”、“华利路”等等。好像一个“华”字就足于代表华夏大地和中华民族。殊知这类路名一字之差，误人不浅，极易混淆，难记难找。由此看来，政府有关部门对广州新老城区的“问题”路名进行一次全面梳理，“验明正身”犹有必要，事不宜迟。对名不副实、极易误导的路名予以调整，重新“改名换姓”。
紫烟楼楼主：邹延欣 2017年4月21日 于广州
本文“指点”的路段图（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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